百年归化风雨中
福建省三明市明溪县 作者:曾爱轩 2005年10月
内容简介:故事以王、李、曾、洪四大家族的生死变故为依托,刻画解放前人们的艰辛生存历程。真实的反映当时的人们各种生存状态。以几个人物不同的情感故事,来阐述社会的方方面面,是那个时代的一个缩影……
附部份内容:
明溪县史称归化,1933年更名明溪,位于福建省西北部,武夷山东麓,毗邻三明市清流县,辖属于三明市。全境人口11.7万,面积1704平方公里,耕地11824公顷,平均海拔高度200-300之间,属亚热带季风气候,雨量充沛。胜景含辉的玉虚洞天,龟山挺秀的风景区驰名省内外。解放前,由于封建制度对生产力的束缚,农业设施简陋,耕作粗放,生产落后,抗御灾害能力差,仅能维持简单再生产。
故事发生在解放前1907年,李家大祠堂里张灯节彩,为迎来一名男丁而大摆酒席。李家几代单传的风险算是过了,意味着又有了新的接班人。这名男孩被取名为李书恒,父亲李相与母亲罗玉是门当户对的两家书香门弟子联姻。十里八乡无不夸其是男才女貌、天作之合。李相自幼在私塾读书,成绩优异。罗玉是请家庭教师在家专门传教,罗玉学业认真,棋琴书画样样精通,诗词文章略有文彩。但她的父亲一直还是把她当大家闺秀、贤妻良母的目标来培养。果然在她十六岁时,便能书会绣、知书达理,略通古今。在当地一时声名鹊起。于是在亲友的搓合下,喜结连理。罗玉十八岁那年便生下了李书恒。李相当时也只有二十二岁。当地风俗是男儿先读书,然后成家,再之后立业。李书恒出世之后,传宗接代的任务似乎也算完成了,于是稍做准备之后,便起程上路考取功名去了。1907年的中国正处在动荡与风雨飘摇的混乱时期。李相四处打探一方后,方知功名无望,便决定乘乱经商,挣点钱养家糊口,这时他在广东正好遇见同乡曾鑫。曾鑫因在广东有些年月了,所以交结了不少当地的达官贵人。看在与李相同乡的份上,再说也算说话投缘,他们便很快的成了朋友。李相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曾鑫。说仕途无望,想在广东与福建之间经商,问曾鑫可有适合的行业可做。曾鑫满口答应,愿与之合手联营。曾鑫是有见识的人,曾鑫与曾国潘的大管家有一段特殊的交情。这位大管家叫曾淼他与鑫是表亲。在与太平天国对抗途中,因洪秀全大败于曾国潘,逃到归化县避难。途经明溪—盖洋—杨地—温庄—衢地—寒塘—白叶—曾家部—泰宁——建宁等地。
曾鑫对李相说:“洪秀全余部在这一路下逃难的过程中,对曾氏家族的人狠之入骨,十分警觉。能躲则躲,不能躲则攻杀之。余党在逃到曾家部时,发现该地十分鬼异,人口稀少,却锦衣玉食,还与曾国潘沾亲带故,故疑是曾国潘子孙,于是痛下杀手,全村男女老少皆一个不留。”至今还有老人说,一到曾家部便有一股莫明的鬼哭狼嚎之邪音,是那些冤死的人阴魂不散,传洪秀全的余部至今仍散落户于泰宁、建宁、明溪等地,隐姓埋名。曾鑫因到外走亲戚故逃过一劫,曾鑫的父亲死于曾家部,于是自小由大管家曾淼带大,大了之后便忙于为大管家曾淼打点各路人马,故上下人脉十分熟悉,号称“小精通”。
此次遇到李相,尤如他乡遇故知,因他也正想将生意做强做大。有个在福建的老乡出手联营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。
刚开始是将洋火、洋油、自行车等引入福建三明等地,又把三明的肉脯干、温庄大米送到广东,之后生意慢慢扩大。三五年后便赚下不少家当,李相在当地因买田买宅逐步进入富豪之列,曾名列首富之位。发家之后便收手逐渐少出门了,因时局动荡,商途中花费越涨越高,加上动乱,觉得还是在家里发展比较安全。
真是树欲静,风不止。在家里买田地光景好了没几年,儿女成群之后,迎来了革命军的到来。当时的国民党代表的是政府,来到乡里,张口就是要钱,闭口就是要物,李家虽老不愿意,但又能如何?身兼族长的他只能小心应对各方压力,花钱保子孙平安。既然花了钱,当时的国民政府便给了他儿子、女婿一官半职,算是提携,其实只是想更好的利用李家的家族影响力,因李氏家族在当地属名门旺族,且族人相当友爱,而皆沾亲带故。好景不长,又没过几年,迎来了最难伺候的土匪,土匪来自连城,坑子堡。土匪所到之处,烧、杀、抢、掠无恶不作,扰乱民生。
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,便组织起了一支民团,花钱到外地买来枪支,成立了保卫团,李相出资找到曾鑫买来的,目地只为自保,怎奈民兵无作战经验,胆小怕事,一有兵团到来,不堪一击。
一日,土匪来扰,李相家的房屋有砖墙铁门做防护,土匪一时半会攻不进去,算是逃过一劫。但李相之女婿,王书经家的房屋上下三厅十室被土匪一把大火烧得一间不剩。其家老小一家站在废墟前惨不忍睹,王书经从废墟中捡到的只有十五六斤的锡块和三斤黄金,五斤银块,王家一门的家产也就只剩下这点了。唯一可喜的是李相之女陪嫁过来的十五亩良田还算可养家糊口。但王家的光景已大不如前。
当地村民中有一连城嫁过来的媳妇,年过七十,行动不便,土匪杀到时,来不急逃走,躲于床下。土匪在放火前想杀她,她情急之下大喊饶命,并急中生智说:“老乡,饶命,我也是连城人,我们也算是老乡,放我一马吧。”土匪听她说的是一口连城话,心中不忍下手,说:“那你出来吧,我不杀你,只烧房。”老妇连滚带爬的从床底下爬出来,又是跪又是拜。土匪将值钱的东西,能吃的几乎洗劫一空,只留下了老妇这一活口,也正因留下了老妇这一活口,大家才得以知晓是连城坑子堡的土匪所为,当时的政府自顾不暇,人心涣散。虽有人去政府报案,但土匪一时半会久功不下,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。
民众犹如惊弓之鸟,从此只要一听到枪声便携家带女往山上跑,只求保命,其他的事无暇顾及。
李相说:“我们这里是清政府鞭长莫及,管不了,国民政府假公济私不想管。土匪当道常不请自到,共产党不知上哪才能找到的地界。唯一的出路就是自保。”
当时的温庄人只要有事都请李相帮忙,算是族长的他也对村里的人百般照顾,几乎是有求必应。修桥铺路等公益事业,更是少不了他多出一份力。所以当地人都很尊重他。
王书经的祖上王岸曾经是郑板桥的书童,因家境贫寒,自小被典当到郑板桥家做书童,郑板桥为人正直,得罪不少达官显贵,故官途每况愈下,实再维持不下了,就辞官回乡。念在书童对他中心耿耿,不离不弃,便给了他一笔安家费让他回乡过日。王岸回乡后买了二亩良田,一头母牛,携妻开了家豆腐店,在两口子的努力下,营生越来越好。
当地人以水牛为主要耕地物,王志是王岸的后裔,王志看到这一商机,便将母牛生养的小牛蓄养在家,这样一来,没过十年,便成了当地的贩牛大户,李相家因常到王志那顾牛,所以很是熟悉,李相算是看着王书经长大的,很是被他的聪慧打动,所以很小就将自己的女儿与他的儿子定下了娃娃亲,王书经的父亲王坚秉成父业,成了当地的贩牛大户。对李相家族十分敬仰,对这门亲事很满意。书经自小被送到学堂读书,王坚梦想着成就一名像他主上的老主子一样的官员。可书经在学堂里读书读得有点太新潮了,对自由恋爱十分向往。对这门娃娃亲很是反感。说李相之女没文化不会做事,纯粹一大小姐,不好伺候,想毁婚,可王坚怎么说也不同意,在王坚的僵持下最终成就了这桩婚事。
风流倜傥的书经在乡镇为官,较少回家,被同僚的一女儿相中,可官家之女怎可做小妾,怎赖王坚怎么也不同意书经休妻。此事便有头无尾——没成。加上房屋烧毁,家境下落,同僚挤兑。书经的官也保不住了,由团支部书记被贬去看仓库的专员,专管粮仓。
当时的军阀犹如土匪,来了一拨又一拨,每来一拨,除了要钱要物外,还要人,男的拿去充军,女的拿去做妾,搞得百姓见到官兵就躲避。百姓们苦不堪言,民不了生,书经在情感受措,家道中落,政治失意的情况下,常借酒消愁,英俊的面容也凭添了少许白发,一日同学结婚,他到同学家喝喜酒,遇到昔日好友朱少杰,两人热泪盈眶,各述回家乡后的发展遭遇,朱少杰说:“没想到你与我的境遇如此相同。我家的房屋是被日本人烧了,父母死于日本人的刺刀之下,长此以往,不知中国的希望在哪里。”两个青年不禁喝得大醉,醉后把该骂的,该发泄的统统放出来了,却忘了周围还有人会打小报告。
第二天,上级领导派人下来谈话了,对书经好好教导一方,书经方知自己酒后闯祸,朱少杰更惨第二天,连工作也保不住了,他辞去了教书的工作,跑到外地当记者去了。
过了些年,一日傍晚,朱少杰西装革履、神彩奕奕的来找书经。他一进门便把自己的发展告述书经,说他这些年来,当记者的所见所感,并把中国的大概发展方向和书经谈了一通,两人甚是投缘,观点接近。
其实朱少杰早已加入了共产党,只是不敢告诉书经。书经问少杰
可有发财之道,少杰说:“有,眼下战乱,粮食紧缺,你是抱着金鸡不下蛋啦。你只要多收买一些粮食,我帮你找些销路,便可很快发家了。”
书经大喜,因他正愁找不到买家。就这样他两很快里应外合,把大量的粮食转到了苏区。而书经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共产党解决了后顾之忧。为了不被领导发现,此事都是秘密进行。从书经的本意来说,只是想多赚点钱养家糊口。可再也没有想到自己天天在与共产党的首要人物打交道。其实朱少杰是想拉拢他一快投共,因顾虑到书经的家庭背景,怕他不从,所以没有捅破这层纸。
一日国军密探罗大根到访,盘问书经粮食去处,书经搪塞,罗大根生疑,把此事上报国军,使书经落入到监狱被烤问,书经咬紧牙关挺住。他想:此事事关重大,招了是死,不招还有一线希望。其实以他的聪明才智,早生疑朱少杰早已加入了共产党,他心中一是对朱少杰这一朋友讲义气;二是对朱少杰的帮忙感恩戴德;三是对共产主义十分向往和认同,只不过是家庭环境不许,才不敢投共。
不日,朱少杰得知此事,反应到上面,上面决定迎救。
过了几日,红军便攻入国军地区,书经得救,朱少杰将计就计,对书经晓以大义,把共产党的领导核心人物朱德介绍给书经认识,将书经拉拢到共产党的对伍,但人继续留在白区做内应。为保护书经的安全,此事必须保密。
但仓库管理的工作保不住了,回乡当了教员,此后成了一名地下工作者。
书经与妻子的观念从此越拉越远,常不欢而散,直至后来离婚为此。